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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的警示燈在駕駛艙閃爍,像是給每個人的焦慮都染上了顏色。

班叔和博博恨不得能有八只手,同時嘴上還不斷下著命令,讓飛船AI嘗試著各種調整。

躍遷之前,敵人的炮火還是燎到了尾翼,小蜂鳥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躍遷,已經是超性能發揮了。

經過班叔和博博的一通努力,終於讓飛船的狀態穩定了下來。死裏逃生之後,大家都疲憊地坐在椅子上。

艾爾緊張地問:“各位都怎麽樣?”

駕駛艙裏響起稀稀落落的回應聲。

班叔靠在椅子裏,不住地用手拍著操作臺,嘴裏念叨著:“小蜂鳥,真不愧是我的小蜂鳥,我都以為這次不行了……”

博博說:“咱們現在躍遷到哪兒了呀?”

躍遷的前一刻,小蜂鳥受損,班叔當機立斷,讓飛船的AI根據現有狀態做了躍遷調整,他們現在才有時間仔細看看自己究竟到了哪裏。

班叔看了看星圖說:“奎達MM3是附近離咱們最近的有人類活動的星球了,不過,這個距離夠嗆。”

博博捏了捏眉心說:“附近太偏僻了,連星際空間站都沒有。要不咱們朝奎達MM3繼續航行,如果飛船報廢,咱們進冷凍倉?”

又是冷凍倉……艾爾有些苦惱地想著。

博博查了查附近的星域信息,有了新的發現。

他高興地說:“這裏有一些固定航道,咱們可以一路發送求救信號,如果附近有飛船路過,也許能幫上咱們。”

班叔點了點頭說:“可以,能用的方法都試試唄。”

“呃,諸位……”艾爾的聲音響起,“有個事情得和你們說一下。”

班叔、博博和伊恩的目光投向了她,艾爾很內疚,臉上也是一片慚色:“對不起!我做了自不量力的事情,給大家惹來了這次麻煩。”

她低著頭,愧疚得不敢看大家。

“哈,原來是這事兒呀,現在大家都沒事呀,你不用擔心啦。”博博輕輕松松地說。

班叔走過來,拍了拍艾爾的後背說:“你母親會為你驕傲的。”

艾爾聽到這話,眼眶瞬間變紅了,她非常努力才將眼淚憋回去。伊恩看著她,在一邊平和地笑了笑。

艾爾甕聲甕氣地說:“我去看看孩子們。”

伊恩跟著她走了出來,看她正用手背擦眼睛。

伊恩走到她身旁,在她耳邊鄭重地說:“謝謝……”

謝謝你沒有放棄我們,謝謝你在我都放棄的時候,仍然拉住每一個歐珀。

伊恩沒有見過米蓮女王本人,那時他還小,他只是聽大人們提起過這位為歐珀族的福祉奮力奔走,定制良政的女王。

但相信自己未曾見過之事是難的,直到看到她的女兒艾爾,那一刻,伊恩相信了女王曾經為他們族做過的每一件事,說過的每一句話。

承接遺命的人尚且如此,更逞論發起倡議的人。

在這一刻,伊恩終於相信,當年發生的那件事,一定也不是女王願意看到的,歐珀族並非是被女王放棄的政治犧牲品。

艾爾從沒見過中圈的手段,在那裏,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是最不值錢的東西。畢竟,從古至今,坐高位者何嘗不是認為自己大權在握,可以目空一切。海盜船如此,曾經的波洛涅斯瘋王亦如此,他確信,如果自己加入中圈,一點適應的時間也不需要,倒不如說,那個環境才是他最熟悉的。

但是,艾爾就像一只小倉鼠,悄悄地把密不透風的籠子咬了一個洞,然後從那裏偷出一只更小的倉鼠來。

伊恩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腦中會出現這樣的畫面,他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他一開始說謝謝,艾爾還能明白,但是,看他笑成這樣,艾爾反而不明白了:如果你這麽高興,當初幹嘛那麽激烈地反對我呢?

他們倆一起打開了醫療室的門,然後,理性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了。

***

“等等,你再說一遍,”博博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,“你一開門,然後就看到這裏多了一個人?”

博博指著一個和弗裏策年齡一樣大小的男孩。男孩穿著艾爾從酒店給弗裏策準備的衣服,正安靜地坐在醫療室的座椅上,叼著一袋碳水化物條在吃。

“是的!”艾爾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,“我打開的門的時候他就在那兒了!”

弗裏策顯然已經跟這個陌生的小男孩混熟了,他用稚嫩的聲音說道:“亞瑞,他是我的朋友!”

那個用石頭磨成的項鏈就戴在這個陌生男孩的脖子上,和亞瑞的那根一摸一樣。

班叔盯著男孩,仔細回想小蜂鳥在躍遷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意外,很可惜,他沒有想到任何能造成這種局面的意外。

“不止這些,”伊恩說道,“你們看他的眼睛。”

伊恩進屋之後,也被嚇了一跳,在艾爾和“自稱亞瑞的孩子”對說話的時候,他還發現了另一件事,弗裏策的狀態有變化。

他趕緊讓透透對弗裏策進行了掃描,現在,他一邊給大家展示弗裏策的身體數據,一邊用一個玩具在弗裏策眼前來回晃動。

弗裏策伸手要去抓玩具。

伊恩看著大家說:“他左眼的視力恢覆了。”

運輸船

醫療室裏的設備沒法進行覆雜的眼部手術,那麽,弗裏策的眼睛是如何覆明的?

雖然左眼還是有些發灰的顏色,但是,從體征數據來看,那只眼睛的功能已經完全正常了。

就在大家不知所措之際,通信申請的聲音在駕駛室裏響了起來,班叔和博博趕忙跑出去看。

班叔生怕錯過可能救命的信號,還沒站穩就一揚手接通了通信。

一個男人的全息投影出現在駕駛室裏,他穿著制服,看起來三十多歲,頭發油光水滑,一臉誠懇的笑容。

男人說:“我是斯利克·赫拉特,G-295B運輸船的大副,我們收到了你們的求救信號。”

班叔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,博博和後來趕到駕駛室的艾爾跟伊恩也喜出望外。

班叔說:“我真不敢相信,真沒想到啊!竟然真的有船路過!”

大副回給他們一個誠摯的笑容:“在星際航道上,我們遵守星際公約,會對通過安全鑒定的飛船提供人道保護,你們放心吧。”

突然降臨的大好消息讓大家暫時把“亞瑞去哪裏了”,“亞瑞被替換了”以及“這個孩子可能就是亞瑞”這幾件事放到了一邊。

對方看過他們提交的證件資料之後就同意他們迫降了。

和小蜂鳥比起來碩大無朋的運輸船張開了口,將它吞進了黑暗深處。

這艘運輸船以貨運為主,客運為輔,艙體非常之龐大,不過,外部船體的停靠艙只有小蜂鳥這一架外來飛船。

他們一行人經過層層檢測,通過安全區,進入飛船腹地。

大副斯利克·赫拉特果然和幾個船員一起來見他們。大副詳盡地就運輸船做了介紹,然後幫他們做好登記。

大副斯利克問道:“你們的船出了什麽問題?”

班叔簡單回覆道:“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,躍遷之前被流彈打中了,唉,別提了,不知道保險能不能賠呢。”

“這樣啊,”大副說,“如果損毀不是太嚴重的話,船上倒是有工具,我們也有負責技術的船員,可以幫你們看看。”

“這樣可真是太好了呀!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了!”班叔說道。

大副爽朗地笑著說:“出門在外,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,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
接下來,需要分配房間。斯利克說:“我們的運輸船分四層,負一層是經濟客艙,一層是食堂和公共活動區,二層是駕駛艙和船員休息室,三層是VIP客艙區。我們的VIP客艙區自帶食堂和活動室。”

“不過,現在底層沒有艙位了,幾位只能選VIP客艙區了。”斯利克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看,VIP的費用對他們肯定不成問題。

最後,班叔帶著弗裏策和亞瑞住家庭間,伊恩和博博一個艙室,艾爾單獨一個艙室。

分配房間的時候,弗裏策非要和艾爾跟亞瑞一個房間,別人說什麽他都撅著小嘴不樂意。最後艾爾承諾,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讓他回去,別的時間都可以在自己這裏,這才說通。

亞瑞則一直很安靜,乖巧地站在旁邊。艾爾看著亞瑞頭頂的發旋,心想,還是得確認他的身份才行。

他們離開的時候,斯利克附耳對班叔說:“我看你們是實在人,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。如果可以,最好就待在你們那層。底層客艙,能不去就不要去了,下面那幫人這幾天總鬧事。”

班叔作出一個詢問的表情。

斯利克無奈地搖搖頭說:“這次票價便宜,但是他們抱怨船上設施不夠好,兩撥人為了爭活動室,打了起來,結果鬧出了人命,這兩天我們正為這事調查呢。”

“底下都是什麽人呀?”班叔問。

“他們是奎達MM3上的礦工,說是奎達的礦快開采完了,正爭先恐後地撤離呢。”斯利克答道。

班叔點了點頭。

這樣的事情不新鮮,放眼整個宇宙,環境惡劣的行星比比皆是,但是,它們當中也有很多藏有稀有礦源。

一旦發現資源,星域內的各大礦業公司都會一窩蜂地趕過去,生怕晚了就分不到一杯羹了。

因為人群的聚集,當地會很快地建起一整套配套設施,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一個小鎮或者一個小城市。

但是,隨著礦源的枯竭,星球上人去樓空,大型礦業公司的安保力量也會逐漸撤離,還剩下的地痞無賴就會抓住這個空檔,橫行霸道。這也是很多廢礦行星在徹底沈寂之前容易陷入無政府狀態的原因。

這個時候,較大的礦業公司會單獨派遣運輸船接回自己的人。但是,小一點的公司就只能等著公共航道上的船把人帶回來。

每逢這個時候,甚至一張票就能炒到天價。

班叔笑了一下說:“嘿,老兄,真是謝謝你的提醒了。”

斯利克說道:“別客氣,有困難隨時找我。”

班叔走了之後,斯利克看著班叔的背影,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。

***

安定下來之後,幾個人已是饑腸轆轆,就都跑去餐廳吃飯了。

非常難得,VIP客艙的菜單上竟然提供自然種植的蔬菜和水果,這超出大家的預期了。

伊恩一邊卷著一片菜葉,一邊跟班叔商量道:“這艘船的航程一共是30天,終點是波洛涅斯邊境的一顆小行星。今天他們的航程剛過12天,還有18天飛船才能到港。班叔,有沒有可能提前把小蜂鳥修好?“

班叔嚴肅地嗯了一聲,接著說:“我看看他們提供的設備吧,盡我所能。”

艾爾對班叔說:“班叔,沒關系的,就算跟著運輸船走,咱們時間也富裕,你不要著急。”

班叔笑著說:“我看了看,不用更換大件,你放心吧。”

艾爾感激地笑了笑。博博在一旁見縫插針地飛快接話道:“我下次可不想再迫降了。”

這句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。

班叔把從大副斯利克那裏得到的情報跟大家說了一下,伊恩沈思了片刻說:“咱們先靜觀其變吧。不過,斯利克這個人……”

班叔看著伊恩說:“我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。”

“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”博博露出一個壞笑。

班叔哈哈大笑,說道:“是有點兒這個意思。”

伊恩也點了點頭。當時他在探查對方的心緒,從他眾多的情緒中感受到了很明顯的竊喜。他究竟在竊喜什麽?恐怕需要更多時間才能發現了。

這時,一群人前前後後地走進了餐廳。來者皆是一身傭兵打扮,面色囂張,言語狂放,體貌魁偉,身材彪悍,一看就非等閑之輩。

艾爾忽然一楞,然後敲了敲班叔左手無名指的第一個關節說:“班叔,我吃好了,先回去了。”

班叔點了下頭說:“我還想再喝一杯,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
於是除了班叔,大家先後離開了餐廳。

伊恩把弗裏策和亞瑞送回房間,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,大家繼續開會。

博博一回來就打開了操作屏,三下五除二就入侵了運輸船的系統。他不可思議地說:他們的安全系統太垃圾了!八百年沒升級過吧!”

艾爾已經習慣了,連叮囑小心別留下痕跡都沒說,就讓孩子自己玩去了。

伊恩問:“你能拿到乘客名單和船員名單嗎?”

“能?”博博挑起一遍的眉毛,盯著伊恩。

“請把名單都給我看看。”伊恩無奈地換了說辭。

“好嘞。”博博咧嘴一笑。

艾爾在一旁忍俊不禁。

拿到名單之後,伊恩看了艾爾一眼,然後,垂下眼睫,仔細地閱讀起文件來:這艘船載客容量280人;登記船員22名,船長摩爾·柏拉,已經快退休了;大副斯利克·赫拉特,醫生馬利克,還有其他崗位的人若幹……

底層客艙乘客220名,基本上都來自礦業公司,其中主要的有兩家……

伊恩仔細地掃視著乘客信息,他希望盡可能地排除任何潛在危機。

不一會,班叔也回來了。

艾爾趕緊問道:“班叔,怎麽樣?”

她在餐廳裏的時候用之前定下的暗號和班叔交流,左手無名指的第一個指關節表示:智力共鳴者,陌生人。

艾爾是公眾人物,她出席活動的時候,加上媒體的轉播,周圍總有千百雙眼睛盯著,很多時候沒法自由地跟親近的人交流,因此,她就跟自己的護衛團和親近的人設計了一套暗號,左、右手的不同指關節都有不同含義。這樣,即使在活動轉播中,一個握手也能把消息告訴周圍的人。

當時得到艾爾的暗示之後,班叔就決定留下來,跟那群人套套近乎。

“她們裏面怎麽會有智力共鳴的人?”艾爾迫不及待地問道。

班叔故意賣了個關子:“你們能猜到他們是幹什麽的嗎?”

大家很捧場地看著班叔,等著他揭曉答案。

“他們是一群魂晶獵人!”班叔嘆道。

博博說道:“怪不得那群人一個個彪悍跋扈,原來是魂晶獵人呀。”

魂晶獵人可是一門刀口舔血,高風險高回報的職業。他們在宇宙星系中到處搜尋魂晶,然後高價倒買。魂晶資源寶貴,各大帝國都會牢牢盯著,說他們是從帝國牙縫裏刨食兒也不為過。

而且,不光是官方正規軍,宇宙裏還專門有一群暴徒和強盜,他們就像盯著鮮肉的鯊魚一樣,一旦聞到點味兒就聚過來,盼著能從魂晶獵人手裏分一杯羹。

因此,獵人團隊需要有過硬的實力保住自己的所得,久而久之,他們成為了像雇傭兵一樣的存在。

不過,有了海盜船的洗禮,大家對眼前的情況都很淡定。

班叔繼續說:“我打聽到了,他們的船長叫鮑威,之前是個雇傭兵,自己成立這個魂晶獵人團已經好幾年了。跟我聊天的人是他的手下,叫阿萊斯,性子活絡,挺愛侃大山的一個人。”

接著,班叔卻換上了有些嚴肅的語氣說道:“我跟阿萊斯聊了一陣,見跟我熟了,他才告訴我,這幾天船上死了好幾個人。”

大家一驚。

“具體原因還不清楚,有的說是底層客艙鬥毆,重傷致死。”班叔有些猶豫地說道:“也有人說,可能是傳染病。”

“傳染病?!”大家這下不淡定了。

再入靈境

大家都有種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感覺。

班叔說:“現在信息有限,大副說的話我其實不信,魂晶獵人好像也不完全清楚。我打算明天去底層客艙看看。”

“班叔,別沖動,如果是傳染病,還是不要去的好。“艾爾焦急地說。

博博在一邊飛快地進行操作,說:“你等等,我來查查吧,也許不用去就能知道情況了。“

伊恩也說:“明天咱們可以先去找船員,多問問他們,我相信,可以問出更多的。”

班叔說:“放心,我會小心的,如果看到不對勁,我不會貿然行事。“

“誒!”博博高聲喊道,“這裏有古怪。”

大家的目光集中了過去。只見博博把兩份文件投影了出來。其中一份是給伊恩看過的底層客艙人員名單,另外一份是一些枯燥的數字編號。

博博說:“你們看,名單上的底層客艙乘客是220人,但是,這是飛船廚房智能系統提供的餐飲數據。如果那個大副說的是真的,這艘船上就兩個餐廳,一個是咱們這層的VIP餐廳,另一個是一層活動室的公共餐廳……”

“你們看這個領餐數據,即使按照所有人一天不落都領了,那底層客艙至少也得有300人才能達到這個數據呀!”

艾爾問:“有沒有可能是勿刷,或者系統的計數方式有問題?”

博博搖著頭說:“我看了這艘船的系統,食物分配的依據是船票,一天的額度是固定的。也就是說,你一天可以刷很多次,但是,能領的食物就這些,系統也只會記錄一次刷卡數。”

班叔摸著下巴,一邊琢磨一邊說:“這樣的話,很可能是過度銷售了。”

本來只能容納兩百人的船艙賣出三百張票,多出的一百張票的利潤就可以中飽私囊了。這種事情在運輸上不算少見,不過,人數多了這麽多的,卻不常見。

“這個事情沒有船長首肯是做不來的。”班叔一邊說一邊看著伊恩。

伊恩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,到時會留意的。”

他們商定好了明天的計劃,就決定先去休息了。

艾爾打算探查一下亞瑞的身份,於是就獨自來到他們所在的家庭房。

弗裏策看到艾爾來了,高興地拉著她和亞瑞一起玩了起來。弗裏策好像還沈浸在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了的興奮中,艾爾不得不告訴他,要平衡用眼,不能捂著一邊只用剛剛好的那一只。

最後,艾爾勸了半天,他才上床去睡。躺下之後又拉著艾爾給他們講故事。

弗裏策聽完了一個就說還想再聽一個,一個完了就又求著艾爾說再講最後一個!他保證了好多次,艾爾只能講了好幾個“最後一個故事”。

亞瑞則全程安靜地躺在一邊,睜著大眼睛看著艾爾。

最後弗裏策終於迷迷瞪瞪的時候,艾爾也已經是口幹舌燥,她心中感慨,養孩子真是比學習累多了。

弗裏策睡著的時候,艾爾轉頭向亞瑞看去,心想,如果亞瑞沒睡著的話,她就放棄今天晚上的計劃算了!

她看到亞瑞安靜地睡臉,一時之間非常欣慰,感覺自己有一種熬出頭的感覺。

她從口袋裏拿出魂晶,想照之前在母星上時一樣如法炮制,通過和亞瑞一起魂晶共鳴,進入靈境再去窺探一次。

就在她把裝著魂晶的鏤空小球放入亞瑞手中的時候,亞瑞睜開了明澈的雙眼,直視著艾爾。

艾爾心虛,嚇了一跳,她強作鎮定地說:“給你個玩具。”

好生硬的借口呀!艾爾在心裏狠狠地對自己說。

亞瑞卻坐了起來,向艾爾移了移。他看著艾爾的眼睛說:“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入靈境?”

艾爾當即大驚,這個孩子也就五、六歲的樣子,卻看穿了自己的心思。

艾爾張著嘴,不知道該說什麽,亞瑞將他肉乎乎的小手伸了過來,拉住了艾爾的一只手,說:“開始吧。”然後他閉上了眼睛。

艾爾從來沒有在如此心慌意亂的情況下進入過靈境,平時她需要保持意念專註,摒除嘈雜的思緒,心態平靜、寧和,然後才能在共鳴中走過漫漫曲徑,來到靈境。

但是,今天她感到自己好像被一陣颶風直接吹了進來。靈境像往常一樣洋溢著對她的愛和接納,到處都是溫暖的,她的精神很快就放松了下來。然後,她在心中吐露了自己的問題:亞瑞,他到底是誰?

這時,洋溢著暖流的靈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身型,接著那個形體發出了耀眼的光,光芒不斷增強,到最後讓人不能直視。

整個靈境都在震動,就像兩道頻率相同的波產生了共振一般。艾爾的問題不言自明,這個答案就像通過靈魂直接進入她的心裏,真實無偽,也讓人避無可避。

他是亞瑞,他是與靈境同源的鑰匙。

霎時間,艾爾覺得自己浮了起來,整個宇宙像卷軸一樣展現在眼前。卷軸繁覆華麗,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精心寫就,插圖和邊角的裝飾也是精雕細琢,栩栩如生。

但是,火忽然著了起來,整個精美的卷軸一邊在燃燒,一邊被收了起來。最後,只剩下灰燼。

艾爾一驚,睜開了眼睛。她發現,自己的手已經出汗了。

身邊的亞瑞平靜地看著她,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,說道:“你覺得魂晶是什麽?”

魂晶是什麽?靈境的恩賜,讓人激發靈魂中能力的存在。但是艾爾知道,這不是亞瑞的意思。

最後,她自己慢慢走回了房間,睡前腦中聲只有一個意念清晰無比,打開阿哈瓦之門的鑰匙是真實的,宇宙的結局也是真實的,她此行的意義遠比她認為的要深遠。

艾爾本以為自己精疲力竭,倒在床上就能睡到早上。誰知,夢境卻不經商量,擅自造訪。

夢中的她正在小蜂鳥上,小蜂鳥被擊中了同樣的位置,可是,卻怎麽也沒法躍遷,而這個時候,對方的重型戰鬥機發出了不絕的炮火,嗵嗵嗵的爆炸聲響在耳邊……

不對,這個聲音太真實了,等等,是敲門聲。

艾爾從夢裏轉醒過來,聽到有人急促地在敲自己的房門。他開門一看,伊恩和博博站在門外。

伊恩飛快地說:“底層客艙可能出事了,班叔在下面,我去看看他。你和博博去班叔的房間。”

然後他又加了一句:“我們回來前不要出來。”

“等等,”艾爾喊道,“帶上透透。”她從口袋裏掏出了小球,小球懸浮在了空中。

“這樣大家能共享畫面。”艾爾沖他們一笑。

伊恩微笑道:“好主意!”

他接過透透,轉身就走了。

***

伊恩一早起來想去和船員打探打探消息,結果剛走到半路就收到班叔的信號。原來班叔起得更早,他昨天聽說底層客艙在封禁,所以,想趁著人盡量少的時候偷溜進去看看。

誰知,本該從外面鎖住的通道大門卻敞開著,還好這個時間附近沒有看守的人,班叔毫不猶豫,走了下去。

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震驚。

客艙裏已是一片雜亂,有人把公共設備砸了,墻上除了能看到斑駁的安全標語,還有不知來源的生活汙物,一些破爛和垃圾也灑在地上,混亂充斥在每一個角落。

雖然才是大清早,但是通道裏已經聚著不少人了。他們吵著、鬧著,嚷著不同的話,絕大多數人都在說波洛涅斯語,但是,其中也有人講著自己星球的方言,一時間嘈雜無比,讓人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。

他們擠在一起,向通道盡頭移動。

班叔當機立斷,給伊恩發了信號。

伊恩很快趕到了,他和班叔擠過人群,看到一個男人攔在在一扇門前,正在和一群人對峙。

這個男人看起來二十多歲,留著看見青皮的短發,身材精瘦,臂膀和腰腹卻滿是肌肉。他沒穿上衣,繁多的紋身嶄露無遺,最大的一個是肋骨左面的黑色火焰。他只穿了一條軍褲,腳上踏著厚重的皮靴,褲子卻因為潮濕有些裹在身上。

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黑眼圈很重,並且眼神中充滿淩厲的戰意,那麽他本應該是一個很英俊的小夥子。

伊恩看他的打扮,覺得對方應該是魂晶獵人中的一員,而且,應該是情急之下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就跑到這裏來了。班叔和伊恩不清楚情況,都沒有妄動。

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女人,她不修邊幅,裙子上有油膩膩的汙漬。

這個女人高聲喊著說:“你擋著我們幹嘛?我們只是有事想找瑪莎問問,怎麽,不可以嗎?”

“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。”年輕男人不耐煩地答到。

女人用尖酸刻薄的聲音說:“你是船上管事的嗎?診療室我們不能進嗎?我們找她問問話還不行了?”

男人身後的門打開了,一個有著暗紅色頭發,穿著護士服的女人站在門口。班叔從他的角度還能看到屋裏有一個醫生打扮的人以及一個小男孩。

小男孩非常害怕,還在抽泣,醫生拉著他,把他藏在身後。

男人示意她不要出來,她小聲地說:“米迦勒,沒關系,話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的好。”

叫做瑪莎的護士對所有人說:“如果找我有事,可以,不過,我相信我沒有做過什麽需要瞞著大家的事。要說什麽,在這裏說就好。”

這個有些邋遢的女人一聽到她的話簡直氣急敗壞。她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說動了自己公司的幾個工頭,讓大家一起抓住瑪莎,好讓她給大家一個交代。

誰知道,他們剛剛在診療室門口聚集起來,簡醫生也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麽,不但從裏面鎖上了診療室的門,還給這個男人報了信。

她看著眼前這個暗紅色頭發的女人,明明已經人老珠黃,還帶著一個拖油瓶,憑什麽就有人願意幫她。

女人怒火攻心,口不擇言地喊著說:“你這個賤人,心可真毒啊,害死了那麽多人還假裝無辜,跟這裏裝模作樣!”

害死人?伊恩和班叔對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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